秋月谣

不行我要振作起来,我要更文!!

相马

玉戬师徒向,宝前师父,一通乱写。

摸个鱼摸了六千字我丢。


昆仑仙地门徒丰良、香火鼎盛,唯有玉泉山仅有玉鼎真人一人,不曾收徒。当他面带欢欣地将自己与杨戬的师徒之谊一五一十地说与元始天尊时,其余二代弟子脸上俱是古怪。

倒不是因为玉鼎这番先斩后奏的收徒行径不合寻常道理,只是杨戬的身世实在令人头疼。


“玉鼎师弟,听你所言,这杨戬的确是贤才不假,但天底下身家清白、有德有才又仰慕昆仑的何其之多,你何必要收这样的弟子?岂不自找麻烦?”广成子拧眉沉声道。

璞玉虽好,也得看源头,一听杨戬再联想桃山,金仙均不由思量起利弊来。

“不错,我们阐教虽不惧玉帝,可到底也没必要牵入其中,这原是他们家事,阐教掺和进去,意义就大不一样了。”文殊点头赞同。


玉鼎真人的笑脸一点点收了起来。

任谁遇上了这样一桩大喜事反倒被泼了一盆盆冷水,脸色都好看不到哪里去,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的举目望向元始天尊。

“你当真要收下他?”

“玉鼎心意已决。”

“既擅于相马,又怎会不擅相人?”元始天尊抚掌笑道,“改日得空带他来见本尊,我倒想看是何等良驹,令你如此执拗。”


很长一段时间,比起人而言,玉鼎真人更爱马。

玉鼎真人昔年与今时相较,性格迥然相异。

那时他才修习道法不久,骨子里那股文人相轻的脾气溢于言表,辞别师尊游历四海,见过的形形色色的凡人修士,在他眼中不过千人一面,终究难逃争、贪二字,于是人之于他皆是庸庸碌碌索然无味。

可是马却不同。

头、肩、胸、腹、臀、腿、蹄,一丁点细微的不同玉鼎真人都能看出差异,又从中甄别出优劣。尤其是它们的眼睛,有着和人不一样的澈然眼神。

玉鼎能看懂马的心思,但他无法看透人心。


很难用言语描述他收杨戬为徒的心态,他原以为是恻隐,又加上杨戬本身独到的禀赋,再有不出世的奇宝天眼,然而多年后玉鼎真人再细想起来,也许这些都不是促使自己将杨戬纳入门墙的原因,只因他是一个懒散又惧极了麻烦的人,而收杨戬为徒就是揽了个天大的麻烦。

况且这个天,还不是个形容词。


他听过很多描述杨戬的话。

有人说他像是一头狼,有人觉得他像手中倒提的三尖刀,说不定是个人型法宝。

林林总总的形容归结起来把玉鼎真人逗得直拍大腿,感叹人的想象力果真是不同凡响,那简直是盖了帽了。

傻帽的帽。


当杨戬随军出征,手握缰绳拨转马头,腰背挺直端坐白马之上,神色倨傲冷然,披风猎猎而响,殷红顺着银光熠熠的刀锋坠入黄土之中,马声嘶鸣,而敌军将领已堕于马下倒地气绝,却无人敢上前敛尸回营。

那一刻,玉鼎真人想,杨戬是像马的。


这心思甫一生出,玉鼎真人就像打破迷瘴,看出更多东西。

杨戬驭马杀敌时,眼神里有着和马一样一往无回的光亮,而在击鼓鸣金后,那神情又迅速收敛,和马厩中的马儿一样尽显温和谦从。


封神之战初起时,距瑶姬故去并不太久远,记忆中的苦闷还没有来得及被时光打磨去尖刺。

杨戬报仇无门,胸中郁气难平,话也不多,更和人不大亲近,除却哪吒这样天生和看对眼的人百般无顾忌死缠烂打的,杨戬与同袍,哪怕是同门关系也过分平淡。


玉鼎真人听说他受了伤赶往周军大帐时已是三天之后的事了。是夜,杨戬穿着单衣在给马儿打理鬃毛,看见玉鼎神色匆匆风尘仆仆的样子,歉然笑着告罪。

“这是匹好马啊。”玉鼎真人矮身,将手搭在马颈上,这匹跪坐于地的马儿,用湿润的眼睛看了看他。

“腿受了伤,以后……”杨戬叹道。

玉鼎真人第一个反应是扭头看向杨戬的腿,等回过头去了才后知后觉明白他说的是马。


马伤了腿便是难逃一死了,或是了其性命,或是自生自灭。

杨戬当然不会杀它,只是往后再不能随军御敌,只有放它离去。

月色下白马尤如身披银霜,杨戬揉着它的耳朵,在它身边像劝慰人一样说了好一阵,不知它是听懂了还是怎的,起身跛足前行,很快脱离了周营的火光,挣破了月色,投入茫茫黑夜里,再看不见身形。


杨戬驻足看了片刻,缓声道:“它生在军中,忽遇此灾,怕是不知自己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你生于灌江,可曾想好以后该怎么走?”玉鼎真人语气温和,像春风不忍惊起垂柳。


杨戬没有说话,素白的明辉映在脸上,把血气折损的面容毫无保留得照了清楚,他头也不抬,眼皮一翻,目光朝上,对苍天翻了个白眼。


后来发生了很多我不说你们也知道的事。


太上老君半自愿被请到昆仑山给作死未遂的玉鼎他家徒弟治伤,非但吊住了当几乎和吐血身亡一样场面下的前任司法天神的一口气,甚至三天就脱离了生命危险,可谓是炼丹师转职成功的典范。

杨戬不到半个月就睁眼的一刹那,玉鼎真人博学多才的文采忽然死机,愣是蹦出句:

你老人家简直是华佗、扁鹊、张仲景三合一啊!


没等太上老君回过味来就把注意力全放在了杨戬身上,惊喜地说:“徒儿啊,你还有哪里疼吗?想不想喝水?”

杨戬直愣愣盯了他好一阵不发一言,玉鼎心想这定然是劫后余生,还没回过神,也不打搅,只良久注视他明澈的眼光。

玉鼎真人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竟只是看杨戬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自己,就涌现出无比的欣慰来,可是从那夜眼见徒弟气若游丝、生命垂危,又有什么比他还能活着更紧要的事呢?


杨戬本就是寡言多行之人,这次重伤后,愈发沉默起来,玉鼎真人时常看见杨戬安静地或坐或立,目光松松散散虚落于空处,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只有一点,他无论坐立,都与往日一般板板正正,宛若磐石。


玉鼎真人早看出太上老君心里藏着掖着什么事,可他并不想点破,哪怕这事和杨戬息息相关。

不,这一定和杨戬息息相关。但他却连问讯的勇气都没有,仿佛凭借这样装聋作哑掩耳盗铃的行径就能将这件事无限期的拖延下去。

他厌恶懦弱之人,但他当真再不想听到有关杨戬的任何不幸了。


秋风萧索的时节,杨戬坐在金霞洞洞口晒太阳,哮天犬正在换毛季,靠在杨戬脚边,将他曾青色的长袍染上一簇簇深黑,像是干涸的血迹。

太上老君就是在这片暖光中来到玉泉山的。

玉鼎真人看了他一眼,不由分说地打断了对方好不容易准备的开场白,抢声问:“杨戬会不会死?”

“那倒是不会,”太上老君惊诧不已,“不过你们师徒还真是——怎么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往最坏的方向上想?动辄死活的,不知道老道心脏不好吗?”


杨戬充耳不闻,垂着眼睛仔仔细细捻起哮天犬蹭在他身上的浮毛,手指搓成一个个小小的毛团。

他对外界的感知力差到了极致,曾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敏锐不复存在,就像是他的世界骤然间收缩,紧贴在身侧,余下的都是虚无,成为了他不可触及的领域。


太上老君推测,这是因为杨戬神魂受创,再上他达成目标,一时间渺然无措,种种原因相叠才致使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他这样,要养多久才能好起来?”玉鼎真人又问。

太上老君思索了一下,反问道:“倘使你摔碎了一只碗,能拼回原样吗?就算能,这只拼合好的碎碗还能再盛水吗?”


于是玉鼎真人明白了,太上老君的思考不在于计算时间,而在于怎样委婉地把一个现实掰开来告诉他。

但我没这么脆弱,他想。

他瞅瞅杨戬,眼里晃着金灿灿的光。

“不要紧,他还活着就很好了。”

就像是过去孤身一人得过且过的时日一样,他的要求向来不高。


太上老君不放心,又和玉鼎真人多叨了几句,见他神思清明,天色又渐晚了,便和人告别,登云返天时,尤自频频回首。

“师怕您就放心吧,我还要照顾我徒弟呢,岂敢自损?贫道又不是杨戬。”


金乌垂落,紫云漫天,玉鼎真人走到杨戬跟前摸着他被午后阳光晒暖的双手,杨戬在这触碰中抬起脸,状似专注地盯着玉鼎真人,目光苍芜,令玉鼎想起那夜跛足离去的马。

玉鼎握着杨戬的手,稍用力了些,面上仍是笑眯眯的。

“以后清源就没有烦恼了。”

他不想叫徒弟杨戬,仿佛这两个字承载了太多的苦痛和责任,稍不留神就能将人压垮。

他用着宽慰的口吻温声絮叨。

咱们清源,以后不做杨戬了好不好?我们清源生在昆仑,和生在灌江的杨戬没什么干系……


杨戬的面貌自他修行有成之日起就没再变化,有时玉鼎真人看着他迎着月光仰头的模样,恍惚中以为此刻又重返两三千年前的某个夜晚,不免感叹自己上了年纪,所以总想起从前。


不过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玉鼎真人不用为叫人喝药犯愁,把药碗塞进杨戬手里,他不会再想方设法地逃了药去,而是捧在手中一口一口抿着喝。

他虽然不晓得叫苦,玉鼎真人仍是按着过去的习惯,擦净嘴角药汁后,给投喂了一枚酸甜的熟果。


一开始玉鼎真人拽着杨戬出洞晒太阳,后来杨戬自己也会搬张凳子,就坐在金霞洞门口,直挺着腰板,和尊门神似的,白天晒太阳,晚上晒月亮。

玉鼎真人按着他的脑袋,叫他别总迎着光线看,但这一点杨戬却固执得很,怎么也纠正不过来。

玉鼎真人无奈,陪坐一旁,“啪”的一下把蒲扇搁在徒弟头顶,捏着扇柄,看他顶着把破扇子面无表情,好像极其严肃的模样,很有点滑稽。

“看久了伤眼,”玉鼎真人习以为常地叮嘱,意料中的没有回音,顿了顿自言自语,“你为什么总看着太阳月亮的,不刺眼么?”

“太黑了。”

“什么?”玉鼎真人一愣,几乎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抓着杨戬肩膀,急切地说,“徒儿,你刚刚说什么?”

“太黑了。”杨戬重复了一遍,一字一顿。


玉鼎真人的心忽然就被这三个字凿出了一个小口,心底的酸涩如高湖积水一样冲破堤坝。

他再撑不住这张笑脸,只觉得自己像是溺水之人一般,从鼻尖酸到颅顶,一口气也透不上来。


这世上最忌讳的就是后悔,因为后悔就意味着对过去某段时间自己的否定。玉鼎真人以前见很多痛悔之人,伏在地上痛哭流涕,他当时以为这番作派又有何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如尽早弥补,以减少损失。

但这一刻他才知道、体会到这彻骨剜心的痛来,相当于亲手杀死了过去自己一样的痛。


华山地动的惊乱平息得很快,百姓依旧安居乐业,那次伴着金色华光直上云霄的地动,也成了饭后茶余的一桩谈资。

玉鼎真人来到华山时,眼圈还是红的,八太子正和沉香说自己四姐因为伤情反复,需要卧床静养,见他这副来势汹汹的架势,一下子止了话头,下意识摸出钉耙来。

沉香呆了一下,也跟着探向腰间小斧。

杨婵看着绿袍道人,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说这位是杨戬的师父?还是说这位是孙悟空前任师父?


“你不会教儿子,贫道来帮你教!”玉鼎真人先声制人,举起蒲扇就朝沉香那边走。

“沉香!你不要伤到真人!”杨婵余光见沉香抽出小斧,连声喝止。

这一下,沉香只得弃斧闪躲,屋内空间狭小,玉鼎一进屋就封上了门,堵得沉香无处可避,被蕴含法力的蒲扇狠敲几下,不禁“哎呦”一声。


“这点痛都叫?贫道看你是少受了三尖刀!”玉鼎真人冷声道。

“你和杨戬是什关系!”沉香诧异地抬头,被扇得一个趔趄。

“住手!”杨婵抢步上前,拽着玉鼎真人的宽袖将他拉开,自己挡在沉香面前,“我知道,真人您责怪沉香不知事,做了糊涂事,但是都说不知者不怪,他也并非有意为之!”


敖春和猪八戒实在有师徒缘分,把他的说话精髓学了个八九不十,一张口就是:“你这是以大欺小!人家舅甥之间的事,你一个长辈不自重身份,居然也好意思来插手!真是打了小的就来老的!这是什么道理!”

“八太子!说话切莫如此口无遮拦!”杨婵几乎要眼前一黑。

玉鼎真人对敖春的话不作理会,看了看杨婵,脸色差得吓人,以扇柄指着人脸面,指尖带着愠怒的颤抖,声音沉冷。


“只许你心疼你孩子,不许贫道心疼自己孩子吗!”

这话锉去了杨婵所有的勇气,她肩膀抖了一下,倏忽间泪水扑簌簌滚落。

“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杨婵泣道。

“这话你不该问我!”


他瞧着杨婵,这张与杨戬有三分相似的面容止不住地落泪,像是看见了无形之中他们兄妹二人于世间因果的纠缠。

杨戬对杨婵的关爱,连着血脉,混杂愧疚,是惯性使然,如同一匹骏马,一路驰骋。可哪怕是宛驹也有力竭的一天,更何况他呕心沥胆、星夜不息。

这场奔赴没有尽头也没有回音。

于是这马儿终究是死在了路上。

套在他颈上的辔头,披在他背上的鞍鞯磨损崩裂。

他明明可以很自由。


理性需要长时间的思考与沉淀,感情就不同了,它是爆发式的,稍纵即逝的东西,经不住推敲,全凭一股子意气推动,一旦深入思考,便难以为继,实在是不堪精雕细琢。

玉鼎真人起初遇到杨戬时,就不由为他们兄妹赤子之心所惊叹,尤其是送弱水上天的那日,他仿佛看见了世上最纯粹的灵魂。

然而“初心不改”,不过短短四个字,要想做到却比什么都难,他后来细细忖度,当日百般和杨戬教强调大爱,又留下一纸“一如既往,忍辱负重”的警言,难免存着期冀杨戬初心不变的意思。

可这孩子实在是太长情了些。


这年月圆之夜,中秋佳节,元始天尊召来金仙们一同过节,玉鼎真人知道他不过是借过节这个由头,实则是无聊之余的消遣,毕竟也算得上是昆仑山年年必备的娱乐活动。

看着洞外呆呆晒月亮的杨戬,想来想去放心不下,哮天犬再三拍胸脯表示有小犬在保证主人没事,玉鼎真人呵呵一笑,说我信你个刘沉香,连人带狗一起拎去了玉虚宫。


元始天尊看到杨戬眯起眼睛笑得没半点架子,“清源来啦?一会儿多吃几块月饼再走。”

杨戬没吱声,他也没再说什么,只叫人赶快坐下,背着手转头和跳着脚嚷嚷谁包的川辣月饼的黄龙真人互怼。

“怎么?创新不可以啊?今年我就是要打破咸月饼和甜月饼的常规操作,你奈我何?”

这些月饼是昆仑上下数十个人包的,都长得一个模样,咬一口,其惊喜程度堪比拆弹。


玉鼎真人牵着杨戬的手引他落座,见他目光久久地投向乱成一锅粥的那头,不知是被嘈杂声吸引,还是为多年不见又极为寻常的阐教鸡飞狗跳的日常移不开眼。

玉鼎没有告诉其他人杨戬的情状,太上老君也是个嘴巴严实的,不然挨个儿上来嘘寒问暖真叫人招架不住。

他这么想着,毫无形象地靠在椅背上,偏头看向杨戬,忽然在他鸦黑的发间看到几粒金黄的东西,捻起来一瞧,竟是桂花,再仰头定睛看去,不免纳闷。


“昆仑山什么时候栽了这么大一株桂花树?”玉鼎真人惊奇道。

“嘿呀,这有什的,去月宫那儿拿的,正正好帮了吴刚一个大忙,总算是能退休了。”俱留孙抱着坛酒,顺嘴回道。

有没有可能,这叫做下岗?


“要不是玉树一挖出来就化了,咱们玉虚宫前都有一片玉树林了。”慈航真人愤愤不平, 好像在隔空指责你这个树怎么这么不争气。

昆仑山的人造月球计划终究没能实现,成了金仙们好大的遗憾。


“你们去月宫偷树了?”玉鼎真人震惊。

“修道者的事怎么能叫偷……”

“这种好事不叫上贫道!”玉鼎打断道,他恨不得把月亮挖穿。


哮天犬扒着台面,鼻尖轻嗅,在摞成一堆的月饼中挑出两个豆沙的,三四块莲蓉的,在自己衣服上蹭了几遍手,一块块码在杨戬面前的盘子里,特别欠揍的用挑衅的眼神望了望一旁吃到中药月饼苦得当场去世的云中子。


玉鼎真人忙着和慈航等人说话,没留神徒弟,转眼就看到杨戬举止慢条斯理,实则干饭一点不慢地炫了五块饼下肚。

不是,你都不腻得慌吗?

他这些日子被徒弟鱼一样给啥吃啥的行为吓得不轻,忙握了杨戬的手,连声叫停。

“杨戬师侄吃得下,你就让他吃嘛,你看他瘦得。”赤精子递了块桂花饼。


玉鼎真人充分领会到了什么是“有一种饿叫做你师伯觉得你饿”,见杨戬还愣愣地去接,赶忙急中生智。

“他吃这么多干巴巴的东西要噎着算谁的?”

众金仙闻声盯着玉鼎,从他脸上的紧张里硬扣出个老来得子的同款表情。


“喝点酒润润嗓子。来!杨戬师侄,别客气!俱留孙相当豪迈地把怀里一坛酒塞给了杨戬,玉鼎真人见状差点没昏过去,就差没蹦起来问候俱留孙祖宗三代。

“哎呀,他开玩笑的,玉鼎师兄,俱留孙就爱逗老实人。”黄龙真人凑近笑道。


云中子相当赞同地点头,用一盏青玉酒换走了杨戬手里的一大坛子,在玉鼎真人发飙前解释:“药酒!是药酒!玉鼎师兄你冷静!”

“药酒也是酒!你不许多喝,这一杯就够了啊,听话。”

玉鼎真人剜了他们一眼,看杨戬如同喝药时一般小口抿着喝下去,没一会脸上就漫出红晕,温凉的后颈手心也开始发热。


太乙真人抬头看了眼梢头月色,皎皎素晖垂拂而下,杨戬低头品酒,面容如昔,将酒樽中支离破碎的月光一点点饮下,忽然开口:“杨戬师侄拜入阐教也有近三千年了呀。”

“还真是,日子过得可真快。”文殊接茬道。

“你们师徒可谓是伯乐与千里马。”太乙想到那时玉鼎真人执意收杨戬为徒的坚决,不禁感叹。

这话说在了玉鼎真人心坎上,他微微颔首,偏过脸看了眼杨戬,继而又轻轻摇头。

“他本就是宛驹,不需要什么伯乐。”


他看杨戬蹙起眉头,料想是酒喝得头疼,使手去抚他眉心隆起。

杨戬歪头将前额整个贴在玉鼎真人掌心。

“其实…徒儿还是挺想当个人的。”


——玉鼎:徒鹅你没事!!Σ(っ °Д °;)っ是误诊吗???

杨戬:其实吧…是因为担心乾坤钵伤到神魂自我封印来着……

玉鼎:那你倒是提前暗示为师一声啊!(想到自己在闭关)或者暗示哮天犬一声?

杨戬:我要是和它说了,全世界不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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